（封面图片来源：梦想行动执行团队）

西北乡村学校见闻

杜篆之

营养早餐惠及学生

先从吃讲起。近年来，营养早餐已经在这一地区的小学普及。以我到的学校为例，学校早餐有牛奶、鸡蛋、饼干等食品。此举在十多年前是不可想象的。当然，在这一项目运作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有“中国特色”的痕迹，但惠及乡村小学生是毋庸置疑的。

据学校老师讲，该校的学生都是来自紧邻学校的村子里。家长基本上都在本地务工，一般情况下，白天家长都不在家，只有下雨天才会在家。有的学生中午回家喝口水，拿着夹了菜的馒头就来学校；营养早餐对这些孩子来说，就显得非常重要。

基建进行时

再讲学校基础设施建设情况。笔者走访了当地邻近的几个小学，发现这几个学校都得到了“薄改项目”的资金支持，普遍都有教学楼的新建计划，而且资金基本到位。2008年之前，当地的这些学校，基本上都是平房教室，一场地震让原有的教室严重损毁。那之后，来自各方面的援建资金让这些学校焕发了新面貌。一幢幢楼房教室在这些学校拔地而起，其中一个当地的重点小学建起了三幢楼，不仅有教学楼，还有食堂、少年宫。我们一个志愿者评论说，这已经和大城市的小学看齐了。一位当地的教师也认为，这些年，国家对当地教育机构的基础设施投资力度很大。

我们所去的学校，虽然已经有一个三层教学楼，但仍然不够用，目前还有两个班级（一个一年级、一个六年级班级），仍然以临时板房作为教室。这两个教室在主教学楼旁边，门窗都关不严实，可以想见冬天一定很冷。

尽管有新楼房盖起来了，但是在建筑使用上，仍然存在问题，最典型的就是冬季取暖问题。当地属于北方，冬季严寒。新建的教学楼考虑到这一点，已经为暖气片预留了位置，但是楼里并没有安装暖气设施，学校里也没有锅炉房，到了冬天只能烧炉子取暖；好在教学楼也为烟囱预留了孔洞。而且，冬天烧煤的门道不简单，很有玄机。

学校基础设施的建设还有繁复的手续要办。学校总务长的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跑新教学楼的手续。据说盖楼的钱已经到账了，但是由于各种手续不全，还不能动工。他要准备各种资料，跑到城里的各个机关办事，签字盖章。他表示，半年能跑完手续就已经很快了。和老师们在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，跑手续遇到的各种事情，也成为聊天的谈资。

教育资源公平问题

学校发展不仅需要基础设施建设，还需要师资配备与教学仪器等。一位当地校长表示，教育资源分配不够公平。有的学校教学仪器堆在房子里没人用，有的学校则严重短缺；有的学校老师多，以至于有的老师闲的没事干，而有的学校却老师人手不足，老师们又忙又累。

我们志愿团队服务的学校，全校所有老师，包括校长、教导主任、总务长、校办主任在内，全部都给班级代课，这一方面是制度要求，另一方面也是师资所迫。据学校老师讲，全校大约300多学生，只有不到20名老师，根本不够；而有的同等规模学校，老师却有60多个。当地个别学校，甚至只有一两个老师，师资力量配备很不均衡。

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复杂，其中一个原因是有的学校具有“先天优势”，距离城市比较近，又是重点学校，所以更容易获得资金帮助，老师们也愿意去，而有的学校则没有这种优势。

学校发展的这种“马太效应”该如何克服？如何更好地在这些地区实现教育公平？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。即使在北京、上海、广州这样的大城市，这也是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。

当地学校的师资力量主要来自当地师范师专等专业院校。如何对新入行教师进行专业技能培养也是一个大问题。有的学校做的很好，有的学校就不太重视。据了解情况的老师讲，有的学校对尚处于实习期的新老师进行较为严格的考核评定，并安排他们听课，向那些教学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学习，经过一个学期的培养，基本上就能独当一面。而有的学校则并不特别重视这些新老师的成长，有的老师都代了好几个学期的课，业务能力仍然不令人满意。有个别学校的个别情况，令人不解。

民办教师的一个案例

特别要说一下民办教师的问题。同样在一个学校工作，民办教师的待遇要差一些，有“低人一头”的感觉，这种现象尤其令人感到不公。如我所去的学校，有一位学前班的老师，基本上学校里的每个孩子她都认识，因为这些孩子从学前班开始就喊她老师。她在当地做小学老师很多年，现在学校里很多孩子的家长都是她的学生。

这位老师性格非常好，从来不打骂孩子，教育孩子非常有耐心，孩子们都非常爱戴她。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准备了水杯，每天都倒好白开水，她告诉孩子们不要在水龙头喝水，渴了就来她办公室喝水。这位老师还兼管学校厨房，给学校老师们做午饭。这样一位勤恳耕耘在教育第一线多年的好老师，由于是民办教师，无法享受与学校其他老师一样的福利。我们这群志愿者了解情况之后，都为其鸣不平，却也无可奈何。

学生与课程

这里的小学生在升学问题上没有任何压力。学生们都知道，小学毕业哪怕交白卷，也能上初一。尽管如此，小学毕业后辍学的现象还是时有发生。在笔者进行家访的时候了解到，如果孩子厌学，小学毕业后不愿意上初中，有的家长也会默认这一结果，让孩子从事农业生产或者在家里开的餐馆打工。但基本上都会把小学上完。有的小学高年级学生已经明确表示，自己要上完初中，之后就去工作。

当地学校最缺的是英语老师和美术、音乐老师。当地学生普遍反映，英语比较难学，这种情况与师资力量不足直接相关。在基础教育阶段，教育改革逐年推进，这让当地小学生的应试压力得到很大的缓解，学校老师称，这些孩子在学习上基本上没有压力。同时，学校对音乐、美术等课程并不是很重视。有老师说，这里的孩子，“耍都不会耍”。笔者观察到，这里的儿童游戏还是很有意思的，如“老狼老狼几点了？”“卖狗娃”等。

特别讲一下体育方面的情况。尽管“足球要从娃娃抓起”的口号喊了很多年，但是，真正做到并不容易。当地学校有操场，也有足球，但是基本上没有学生踢足球，体育课也不踢。我问老师这是为什么？老师说，这些孩子踢足球容易把窗户玻璃踢坏，所以学校不让踢足球。据笔者所见，学生们一般是将足球当篮球玩，在篮球架下投篮。有老师对这种情况评论道，要做好一件事，总是要有代价，要发展足球，就不要怕把玻璃踢坏，这两件事情是相关的。

老师的烦恼

对学校而言，上级单位的评比检查是很重要的。很多校长对上面的检查非常重视。特别是区域内一些重点学校，各种视察和检查工作比较多。各种检查工作流于形式，让学校老师们疲于应付也是一个较为普遍的现象。有很多学校老师抱怨，他们的很多精力都用在了应付上面的检查，影响了日常的教学工作。有资深教师称，一个学校的战略规划管理很重要，在应对好各种检查的同时，还要做好自身发展的规划，这些构成了校长的主要工作。

公益项目情况

当地教师对志愿者帮助建设学校图书室的事普遍持欢迎态度，他们都认为，课外阅读有助于同学们开阔视野，对学习成绩的提高有所帮助。在这个学校，除了我们的项目之外，学校的公益项目还有几个，如“图书馆计划”和壹基金的“净水计划”。前者给学校捐赠了图书、蓝色木质书架和彩色塑质桌椅；所赠的图书质量不错，书架和桌椅也很漂亮。后者给学校捐赠了柜式净水器，净水器有一个热水出口和三个温水出口，机器放在学校厨房。老师们来学校后，都会在这里用水壶取水喝，有的学生也会拿着瓶子来接水喝。但是一个净水器显然无法服务全校300多学生，笔者见过有学生在露天的水龙头上接水喝。

这次笔者所见的几个乡村小学，与国内其他一些偏远地区的学校相比，条件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。这些学校的发展，也会带动那些后进学校的发展。

替梦想行动的腾讯公益打个广告：梦想行动只有固定两名全职有薪工作人员，访点过程中我亲历了她们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是梦想行动，直到晚上闭眼梦想行动的生活。在热爱公益的志愿者和朋友的付出努力和帮助下，十年间在五十个小学建立了图书室，筹款捐赠了大量书籍。从最初的创立者理事会成员，到现在的执行团队，这是一群真正赤子之心又低调踏实做事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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